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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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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翊沉默了一会,倏地收紧缠着扶楚的手臂,做出决定“那么,一定要及时行乐。”顿了顿,无奈叹息:“有了小奴儿后,便不能再如此恣意,哎,世事多难两全,果然如此。”

    听他口气,竟似陷入江山美人,二选其一的艰难抉择,不过是节制些罢了,至于么!扶楚眸底暗流涌动:或许,暂如赫连翊所愿,也未尝不是件益事……

    她本不是个多话的,先前体虚,大半时间用来昏睡,虚症渐愈,清醒的时间多起来,可两人交谈,十之八九句,都出自赫连翊之口。

    是以,眼前境况,她不应声,赫连翊也不会多想些什么。

    此后,赫连翊身体力行,坚决贯彻‘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的方针,天凉,秋深,扶楚不出意外的有了身孕,赫连翊甚是欢喜,抱她入怀,骄傲道:“这么快就有了小奴儿,为夫真真强悍。”

    扶楚看着他额前随风轻扬的碎发,阳光下波光潋滟的鸳鸯眸,才上身的火红织锦袍,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刻的他,简直和只大红公鸡没什么区别。

    一日,午饭时闲谈,扶楚不意提起海阔天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赫连翊猛地想起当初和她交好的世子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我行,这是那个少年毕生所愿,却成奢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姑侄会格外投缘,其实,这也是她的愿望罢!

    转过天,赫连翊便找来一辆垫着厚厚软垫的舆车,弃了这处虽安逸,却空无的山谷,逐雁而行。

    不过,虽出了山谷,可赫连翊仍没打算回晏宫每天顶多走个十来里,一路游山玩水,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早晚很冷了,只午后那点时光还暖得可喜,仅仅几个月而已,赫连翊就可以将锅铲舞得和画戟一般精彩,很有些慧根,堪当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典范。

    扶楚被他养得丰润了些,更显美艳,纵然日夜相伴可他还是时常因她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而看呆了去,明明这样亲近,只是总觉得,她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为此,时常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抓着她的手,不敢松开,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他年少时,何等轻狂,做事全凭一股子冲劲,没多余时间思考人生,那时,他是真不知奴儿对他来说的重要性,其实,即便重逢,知道她到底生下了他们的儿子,可他也是激动大于爱恋的。

    而今相处日复一日,他熬成凡夫,却乐此不疲,甚至幻想有朝一日,年华老去,身边伴着白发苍苍的她那时,他是她眼底的全部,她是他老来相依的凡妻,那一刻,他悟了,原来,他恋上她,已到了难以自拔的程度。

    很多次,还说着话呢,她倦怠起来,枕着他的腿就睡了,他不忍心吵醒她,便枯坐着,静静看她,还有大堆公文等他处理,可他却把这些宝贵时间用来想腿边的她。

    思来想去,下定决心,这辈子,无论如何,再不放开她,活着,他庇佑她富贵年年,死后,他的陵寝中,有她陪他海枯石烂。

    转眼,十月过半,这一日,停在一处依山傍水的野地午休,赫连翊挑了一棵老树下铺上茵席,茵席上又铺了两层毯子,他倚树而坐,扶楚枕他的腿仰躺着晒太阳,‘失宠,的冥王无精打采的盘在舆车顶棚打盹。

    不知何时养成的癖好,只要扶楚一枕上他的腿,他便控制不住的伸出那指身修长指甲圆润的手,轻轻描绘她的眉眼,同样的话,重复一遍又一遍:“奴儿,我们的小奴儿,一定有一双像你一样清澈的眼,见之静心忘忧,不过性子最好类我,这样才不会受欺负。”

    从前,每每听他这样说,她却懒得应声,这一次好似生出兴趣:“怎知就是女儿?”

    他理所当然:“因我想要个女儿,这一胎定是女儿。”

    她便笑起来:“真是狂妄,这种事,哪有想要什么就是什么的。”

    他仰头看天:“年幼时,老天欺我势单力薄,事事不叫我如意,如今,我......”突然想起有些话还不能同她说,生生咽下,低头在她眼睛上啄了啄,含糊道:“不管怎样,我就是要小奴儿。”

    话说半截,扶楚也不追问,她这个性子本就淡漠,何况,也能猜到他没说出的那半截话:‘如今,称霸一方,老天待他也是青眼有加,定叫他称心如意。,何必浪费口舌。

    又困了,似睡非睡间,忽听冥王用尾巴稍拍打车篷想来是发现了什么,不过,有赫连翊在,她也没必要格外警觉仍闭着眼,不多时,便彻底睡去了。

    赫连翊见扶楚睡得沉,外面风凉,起身将她抱回舆车,抬头看了一眼冥王,难得大度:“进去陪着奴儿。”

    冥王冲他嘶嘶的吐了两下信子,见他不是哄它,欢快的钻进车厢。

    多次争斗后,它不是他对手,连比谁更不要脸,它都输得心服口服,所以,它怕了他。

    听见异动,见扶楚都不在意,它自然不担心,好久没机会钻钻香被窝,机不可失。

    它的小脑袋将将挨到被角,尾巴稍一痛,赫连翊那厮竟又出黑手,它愤愤不平的回身瞪他。

    赫连翊眯着眼回瞪它:“蹲边去,不然今晚就炖了你。”好不容易夺来的‘专宠,,怎会允许被这没脑子的家伙趁虚而入,分一杯羹去?

    冥王垂下小脑袋,盘在车厢一角,妥协了,好蟒不跟小人斗。

    安置好了扶楚,赫连翊转身离开,刚走进附近一片老林子,便听见恭敬的一声唤:“臣参见陛下。”

    回头看,这一回竟换了少叔秉来,赫连翊挑了挑眉:“吴泳呢?”

    少叔秉仍旧有礼:“吴卫尉接获消息,狐丘欲与姜太后联手,阻击绕经宋境的十万将士,特去支援。”

    赫连翊锁了眉头:“姜太后——哼,看来东阳氏面上已无回天之力了。

    少叔秉点头:“东阳氏少一辈的公子中,除了暂居在萧白璧府中的东阳樱渊外,全部伏诛,东阳政失踪了,但宋国流传一个说法,虞国姒太后欲向姜太后讨个人情,将东阳政要了去,姜太后恐放虎归山,赶在姒太后的使者到来前,已秘密处决了东阳政,内忧已平,自要对付外患。”

    赫连翊沉吟片刻:“东阳政何等狡猾,岂能如此容易便没了,再者,既是秘密处决,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泄出消息,摆明将自己置于不利之地。”

    少叔秉点头:“臣等分析后猜测,这消息极有可能是虎丘放出来的,他们大约已经暗中接走东阳政,慧王失踪,王后姜莲心的子嗣尚未出生,姜太后不敢宣布慧王身故,只能咬牙硬撑到姜莲心生产,朝堂上众臣纷纷要求迎回慧王,朝堂外民心惶惶,此等境况,他们首要的是安抚民心,而不是抗击外患,只有狐丘才畏惧我大晏灭了巴国后,回头就收拾他,单凭他的力量,不足以对抗我大晏,是以放消息牵制举步维艰的姜太后,只要东阳政一日不死,姜太后便一日不得安生,狐丘攥住东阳政这颗棋,姜太后便得应承他们提出的条件,说东阳政已死,只是虚晃不及消灭的东阳政余党,让姜太后能专心对付大晏,只是有一事,臣等想不透,以萧白璧之能,不当令姜太后陷入此等境地。”

    赫连翊脑子里闪过冯家村拱桥上那一幕,摇了摇头:“萧白璧一直都知道,姜太后没有治国之才,辅她上位,只是暂时,他的心思,不在姜太后身上。”看少叔秉不解,赫连翊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回去查查,看看有没有第三方势力插手。”

    少叔秉诧异:“陛下的意思是?”

    赫连翊只淡淡道:“狐丘虽有才,然,自顾不暇,孤总觉得,在萧白璧之外,还有一方势力,暗中掌控者宋国局势。”

    少叔秉想了想,恍悟:“若无人暗中撑腰,宋臣不会接二连三的站出来,要倒姜太后的台。”见赫连翊点了点头,少叔秉默了片刻,宋国的局势不是他此行的要务,他来此是为了游说赫连翊:“臣斗胆,代百官问一句,陛下何时回宫?”

    赫连翊眉宇锁得更紧,顾左右而言他:“乱党可平?”

    少叔秉点头:“名不正言不顺,比之宋国姜太后还不足让人信服,臣等依陛下旨意,暗中斩除前世子余孽,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暂时让那少年当个摆设,放那好看罢了。”

    赫连翊不置可否,少叔秉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提到宫内情况:“陛下,宫内那位贵人,已显怀了。”

    赫连翊倏地抬眼看他,少叔秉咽了口吐沫,再道:“这一胎,确然是陛下的血脉,且那贵人因狐丘陷害陛下,已和虞太后彻底决裂,现今被那摆设关在冷宫,正一心一意等着陛下回去。”

    亲们:双节快乐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