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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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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棋院办公室里的叶荣添自早晨上班以来右眼皮便总是不停地在跳,贴上张纸条也压制不住。  老话讲: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叶荣添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中,日,韩三国擂台赛第九轮第二场的比赛昨天已经结束,世界公认的两位最强攻击手在棋盘上表演一场精彩的对攻大战,终局时,双方的死子累累,总数居然达到四十五枚之多,此局的惨烈程度由此可见一斑,然而大杀小输,日本超一流棋手小林芳美幸运地以一目半的优势将韩国超一流棋手崔世石打下擂台,最终取得了下一轮比赛的参赛权。

    至此,留在摆台赛上的棋手还有六人,其中日本队为三人,小林芳美,长谷直一,宫本武雄,形势最优,韩国队为两人,金柄辉,李永铉,紧随其后,而中国队只余陈海鹏一人,处境极为险恶。

    比之擂台赛上的凶险局面,陈海鹏的身体状况更让他忧心。

    自大前天陈海鹏在研究宋玉柱同崔世石比赛时头疼病发作至今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里叶荣添可是度日如年。

    在一九九一年举行的第四届富世通杯世界大赛上,中国的年轻棋手钱宇平九段劈荆斩棘,从预选赛开始起连胜羽根泰正,林海峰,石田芳夫三位著名棋手,并在半决赛中力克当时日本围棋第一人小林光一棋圣进入决赛,要和韩国籍日本高手赵治勋九段争夺世界冠军的桂冠。

    九十年代初。  钱宇平是中国最年轻地九段,国内战绩非常骄人,实力仅次于巅峰期的聂卫平,马晓春,并隐隐有超越之势。  事后多年还有了一种说法---就是要是钱宇平还在一线,同时期的李昌镐世界第一人地位便没那么稳固。  可见当时钱宇平在中国围棋的地位。

    以当时钱宇平的实力和状态,中国围棋第一个世界冠军很有可能由他获得。  但在比赛的前昔,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主动放弃了这一所有职业棋手为之羡慕地机会。  原因就是头疼。

    很少有人会相信,没有谁会因为头疼,仅仅是因为头疼就放弃这样的比赛,事过多年之后,钱宇平自已也承认那只是一个顺理成章地借口。

    不管发生什么事,作为一个棋手,我爬也会爬到赛场来的。  ”赵治勋事后如此评价轰动一时的“弃权事件”。  五年前。  刚刚遭遇严重车祸的赵治勋坐着轮椅参加日本棋圣战的决赛,他被绷带裹紧的身体活像一具木乃伊。  被誉为棋坛斗士的他似乎有资格这么表达费解。  不过后来地故事表明,这评价对钱宇平不那么公平,他遭遇的灾难远甚于一场车祸。

    青春期精神综合症,钱宇平当时患上的就是这一种很多人所不能理解的病症,

    “当时身体状况不好,又没把握肯定赢,觉得输掉不好看。  面子上下不来。  ”十六年以后,钱宇平这样解释富士通弃权的原因。  某些时候,他对记者强调弃权是“领导同意的,没什么影响不好”,某些时候,他又承认有点后悔。  “不下好象不大好,不过下了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在钱宇平的头脑里,一直有一种感觉:每当输了棋,就会浮现很多幅面孔,全是嘲笑的、蔑视地面孔。  他太怕输棋了,这不仅耽于外界的重压,他尤其怕被人瞧不起。

    钱宇平说,一些关键比赛中的关键时刻,他往往感到会被巨大的惊恐攥住。  棋盘上,该进还是该退。  该取势还是该取地。  抉择的痛苦其实折磨过每一个棋手,而对钱宇平而言。  这痛苦总是大到让人绝望。

    没有经历过那种病症的人是无法评述当时钱宇平地决定是否正确,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以这届富士通杯为分水岭,钱宇平的围棋生涯由此改变,很快便退出了人们的视线,除了在网络上偶尔参加一些不限资格的比赛外,便只能以打谱,教棋来打发那突然多了起来的时间。

    二零零七年一月二十三日,三星杯围棋赛的决赛在上海华亭宾馆进行,钱宇平意外地出现在研究室里,引起一阵骚动。  他不想成为焦点,他更愿意坐下来和大家一起摆棋,然后口无遮拦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后来,时任国家围棋队主帅马晓春私下说,从钱宇平的点评中判断,他的很多招法已显得“很不专业”。

    一代棋才,大名鼎鼎地“钝刀”钱宇平就此泯然众人矣。

    现在,同样是肩负着中国棋迷殷切期盼地陈海鹏在生死大战即将到来的前昔同样头疼发作,这是否又会成了当年钱宇平不幸一幕地重演?

    “这个老黄,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看了看桌上电话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二十八了,叶荣添不由得暗自埋怨。

    中午吃过午饭之后,黄家贞和黄妙龄便马上出发去宣武医院询问陈海鹏的检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按道理早该见过主治医生了。

    “当当当。  ”门口传来的声音将叶荣添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

    “请进。  ”伸手将粘在右眼皮上的纸条揭掉,棋院院长大声说道。

    门被推开,满脸严肃的黄家贞走进了屋里,后面跟着的黄妙龄也是一脸的阴云。

    “怎么样?是不是检查结果很严重?”看到两人如些的表情,叶荣添心中一沉,难道自已的预感真的成了现实?

    “唉,如果单从病症本身来说并不是很严重,经过治疗不难控制,但对于现在的中国棋院来说,则不亚于一场灾难。  ”长叹一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黄家贞语气沉重地答道。

    “小黄,倒底怎么回事?”听到前面半句,叶荣添心里一宽,但后半句话又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口边。

    “是这样,海鹏得的是神经性头痛,张医生讲经过一个月的住院治疗,再加上两三个月的静心调理不难恢复正常,但以现在的状态却是绝对不能再参加比赛,否则的话必将导致头疼发作。  ”黄妙龄答道。

    “什么?!”叶荣添听到这样的答案有如突然被劈雷击中,头脑中一片空白,心脏仿佛也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