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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平远寨的秘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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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内容开始-->    三人一进屋,狄奥多拉和白佳玉倒吸了口凉气。这里面堆满了粮袋,每个粮袋鼓鼓囊囊,至少装了二百斤。狄奥多拉重剑刺开袋角,金黄色的麦粒迫不及待的从缺口涌出。白佳玉连忙伸手接住,个个粒大饱满,放到鼻子边上一嗅,尚有余香,搁到嘴里尝尝,嘎嘣溜脆,入口回甘,无半点异味。

    白佳玉知道,这是正经的兖州麦子。

    一个屋里十排粮架,一个架子上面一百个格,一个屋子,十万斤。

    白佳玉和狄奥多拉在这些屋里走个遍,发现布置一模一样,换句话说,二十间屋子,一共二百万斤上等好麦。

    梅三儿见白佳玉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朝他招了招手,走到西首第一间屋,来到东北墙角,拿扫帚扫了扫土,一个地道入口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梅三儿指了指上面的大铜锁,眼睛移向了狄奥多拉的重剑。

    狄奥多拉会意,手起剑落,铜锁登时崩开,裂成两半。她刚要下去,就被白佳玉拦住:凡是地道,都要道道。

    白佳玉一把将梅三儿拎起,吼道:“早看出你不老实,你要干什么?”

    “别啊,丞相大人!”梅三儿哇哇乱叫,只可惜他身材矮小,被白佳玉拎起,手脚都碰到白佳玉的衣角,只能连连摆手,道:“丞相大人,您误会了,我是说,下面还有麦子,还有别的吃的,你要不信,你先放我下去!”

    白佳玉却摇了摇头,道:“不行,你在中间,狄奥多拉在后面!”

    他是老江湖,如果下面真有机关,梅三儿先下去,就可以启动机关,自己在下去,那不被整个正着?而且下面是啥,自己都不知道,梅三儿要是跑了,上哪追去?

    等三人下来,火把一照,白佳玉彻底愣了。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屋子,火把的微光,根本望不到头,估计比上面二十个加一起还要大,而且还要高。这下面没有半点霉味,显然经常打扫。

    更重要的,下面同样装满了麦子!估下来,至少有八百万斤。

    狄奥多拉又戳开了一些袋子,里面的麦子有些陈,但同样能吃。

    下面八百万斤,上面二百万斤,整个估算下来,这个平远寨,竟然存了一千万斤麦子!

    白佳玉彻底蒙了,草原的粮食如此紧张,这里却堆积如山!

    难怪那个萧哈儿,听说自己要打下这里,说金刚部族会疯狂报复,他妈的这里是金刚部族的粮库之一,你要打下来,金刚部族不跟你急,那才假呢!

    梅三儿又打开了一些房间,里面是肉干肉条,估摸下来,至少也有十万斤。至于海盐茶叶,也是分类摆放,保存好的很。狄奥多拉打趣,小声问白佳玉,你说这些肉是不是人肉?白佳玉笑了,小声告诉他,说你他妈每天都能吃撑,还用吃人肉么?

    三人走出屋的时候,白佳玉故意落后几步,趁俩人没回头,拿出布袋,从架上抄了一大堆肉干,揣回了怀里。

    梅三儿又带着他们去了畜栏,牛,羊,马,以及各种牲畜所食草料,应有尽有。

    白佳玉看完了,揽过梅三儿肩膀,道:“我说梅三儿,你到底是啥人啊?”

    梅三儿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点怵,赔着笑,答道:“我就是一小兵。”

    白佳玉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真的姓梅么?我感觉你应该姓白,你看啊,你刚见到我们,就对我们这么好,又带我们看粮食,又带我们看肉干,你说你是不是我失散多年,一母同胞的兄弟啊?”

    梅三儿手抚胸口,长出了口气,道:“丞相大人,就因为这个啊?嗨,我想吧,我这不带您看,您也会看着,我就顺道做个人情,那天丞相大人高兴了,赏小的一官半职,小的就感激涕零,感激不尽了。”

    “梅。”狄奥多拉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你认为,你不说,有些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梅三儿似乎都能感受到狄奥多拉身上的冷气,他连连摆手,道:“您二位误会了,误会了,我就是小兵,小兵……求二位手下容情,放我回家吧!”

    “少他妈扯淡!”白佳玉断喝一声,一腿把梅三踹到,大斧往梅三脖子上一放,咬牙道:“老子答应放你,老子这兄弟不答应!你他妈睁眼看看,上面还有血呢!”

    “哎呦!我说两位,我就是一个小兵,您说我找谁惹谁了,我怕死,我投降,还不行?哎呦,我这命啊,太苦了!”梅三儿索性往地上一躺,耍起赖来。

    “好了,你已经死了。”白佳玉抡起大斧,朝梅三儿脑袋就砸。

    “得,我说!”梅三儿闭着眼睛,大叫:“可我说了,你们不能笑话我!”

    “没人会笑话你!”狄奥多拉一手抓住梅三儿衣领,把他提起,脸凑到梅三儿脸前:“可若是你有半句假的,我立马让你变成肉干!”

    说来也逗,这梅三儿家是黔州的,是干啥的呢,走戗盘,相面的,在当地也算有点名气,算前程,算姻缘,没有不准的,人称铁口钢牙。老话说的好,行行出状元,算命也能赚钱,还真赚不少,当地富农仝家的姑娘,就看上他了。

    可是,人一风光,就走背字儿。有天要收摊,摊儿前面忽然来了个中年员外。梅三儿一打眼,眼前这人,眉毛高扬,眼神明亮,这在相学里,叫龙腾虎跃,鼻子不大不小,不高不低,这意味着精明过人,只是颧骨有点低,好像只被皮包着,少了那么点肉。这在相学里,叫破财相,万万碰不得钱。

    他年轻气盛,看对面这主往这一坐,眉毛拧着,眼神犹疑,长吁短叹,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也不说破,自顾自的收着摊儿。

    对面这人急了,说先生您别走啊,我这专门来这测字的。

    梅三儿撂下手中签筒,手指沾了唾沫,揭下一张纸:您写。

    员外提起笔,悬在半空,眉头时展时舒,过了半柱香,才蘸上了墨,写了个“茶”字。

    梅三儿低头一看,当时一个激灵,笔力豪健,痛快沉着,真是好字!

    他不敢轻忽,收了往日狷狂的劲儿,摊儿也不收了,那签筒和镇纸把字压平了,坐在桌后,盯着那个茶字儿,一动不动。

    他不动,对面的员外也耐得住性子,一句话也不说,连长吁短叹都没了。

    其实梅三儿打这个员外一写出字儿,就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这个员外是个当官的,他想跟人勾结,从茶马古道上面,走私或者用一些别的办法牟利。只可惜这人颧骨太低,不能谋财,所以心惊胆战,踌躇不定,想找个人,给他个开导。

    他这么长时间不说话,主要是组织语言,如何讲清楚,还能让对方高兴。

    他最后还是说了:你看,这个茶字,看似简单,其实蛮复杂的,上面有个草头,当然,你要会意解,可以当它是草,但也可以这么说,草,落草, 落草为寇,所以说,这茶的上面,是个寇,下面是个人,寇在人上,这是茶。您再人下面,是个木,木是啥,棺材,上面是匪寇,下面是棺材,人走在中央,太危险了。

    他说的时候,员外连连点头,等他说完,员外拿出一锭大银,放在桌上,不发一言,走远了。

    梅三儿看着员外远去的背影,连连叹息: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我劝你,只本着“说书唱戏劝人方”,至于三条大道,你走不走中央,我就不管了。

    本以为这事过去了,那成想,半年过后,正算着命呢,哗啦啦来一队官差,套上枷锁,就往衙门里拉。他当时都蒙了,心想我犯了哪条罪了,虽说衙门门前一百步不准摆摊,可我他妈离你们快两里了,你管得着么?

    等到衙门,直接被一脚踹跪下,再一看,刺史坐在上面,说户部员外郎周硕勾结匪寇,与茶马古道抢劫朝廷商旅,你知道么?

    问着有意,听者也有心,梅三儿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那哥们果然没听我的,惹出了事儿。他连忙分说,我只是劝他危险,别去做,前因后果,交代清楚,请大人明断。

    哪成想刺史一拍惊堂木,好你个刁民,信口雌黄,颠倒是非,明明勾结匪寇,郑硕和匪首俱已招认,你还如何抵赖?来人,上刑!

    三木之下,必有冤情,梅三儿身子骨弱,几棍子就晕了。之后签字,画押,扔进死牢,押到汴梁,秋后问斩。

    天可怜见,刺史旁边,还有个通判,有几分侠肝义胆,一看这少年,就知道是冤的。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通判把他们送到京城的途中,就安慰他,有我在,你死不了。然后又写信给他老师,当朝丞相张布,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事情说明了。

    朝廷有规定,大案的死刑犯,得皇帝亲自画押签名,才能处决。丞相张布听完学生的陈述,唏嘘不已,特在皇上面前陈词,保下了梅三儿,让斩立决变成了刺配幽州。

    梅三死里逃生,可有件事他还不明白,他和郑硕何怨何仇,为何他非要把自己陷害这般田地?

    通判告诉他,其实郑硕和他,没怨没仇,只是这茶马古道的案子,太大,绝不是一个贪官一个匪寇能说明白的。但这个不能往上查,牵扯太大,怎么办呢?就得串供,说你是郑硕和匪寇之间的信使,你唆使了郑硕,把商队引偏了路,如此一来,整个案件,就变成了一个你们三人中间,非常小的案子。

    梅三儿笑了,说你们这么干,皇上和丞相大人,不明白真相么?

    通判摇了摇头,告诉他,他们都明白,所以都不明白。

    梅三儿当时瘫坐在地,说他们里通外国,内外勾结,判了个斩首,无可厚非,可我,劝人从善,也落得个背井离乡,刺配幽州?这他妈简直是笑话!

    通判却说,你就别发牢骚了,能捡一条命,已经是天恩。这样,你去幽州的路上,公人我都打点过,这一路能保你不死。不过到了幽州之后,是死是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幽州是边疆,战事多,到了那儿,嘴一定要谨慎;刀剑不长眼,遇见事情,能往后缩就往后缩,抢战利品的时候,多抢点是点儿;多溜须拍马,少直言犯上。熬过五年,就能回来了。

    梅三儿一路来到幽州,充了军,牢牢记住了通判的话,多余的话,一句不说。他原本就是算命的嘴,伶牙俐齿,讨人欢喜得很,虽然打仗不咋地,倒也落得个守卫的什长。这是第四个年头,本打算熬完一年回去,结果就碰到了白佳玉和狄奥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