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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不知廉耻
这京城，莫阿九素来不陌生，只是这些时日均在宫中，即便出宫也是前往将军府，是以今日出来，大有几分新意。
尤其……同容陌一起享受片刻光阴这种时机，更是屈指可数。
虽然七夕未至，可这街巷之间，却也有几分热闹氛围。
莫阿九行于其间，两旁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但那些商贩显然不识得贵重之物，瞧见她满身绫罗绸缎均是兴致缺缺，却是在望见容陌之时，笑颜如花。
莫阿九自是知晓，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更遑论，容陌这般……美！
“脸色怎的这般难看？”身侧容陌望向她，明知故问。
“你这般美色，当真是引人注目啊！”莫阿九望他一眼，没好气道，尤其一袭白衫，竟……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权当夫人夸奖为夫了！”容陌轻笑。
莫阿九心口一颤，在外自是不能“皇上娘娘”相称，然他唤她“夫人”，简单二字，竟着实好听。
“这位客官，里面请--”行至一个胭脂铺门口，一名活计已然恭迎，“二位想要点儿什么？”
“随意瞧着。”容陌随口一应。
那活计将目光落于一旁莫阿九身上：“这位可是……这位爷的……妹……”
“内人！”容陌大手顺势揽过女子肩头。
活计看看将最后一个“妹”字咽了下去，这位爷清冷华贵，反倒这位姑娘娇俏的紧，加之二人神色异样，他这才猜测兄妹二人的。
“噗……”一旁，莫阿九终究未能忍住轻笑出声，稚嫩一些，看来也并非全然坏事。
只是，她这一笑，容陌冷眼瞬间朝她望来。
“我且先去那方瞧瞧……”莫阿九唯恐遭殃，闪身朝着那边胭脂处走去，待得听见身后男子隐隐轻哼，唇角笑意越发粲然。
“容大人，当真是你？”身后，陡然传来女子惊喜之声。
莫阿九背影一顿，微微蹙眉，本拿着胭脂细细嗅着的神色，都显出几分不悦，良久，她徐徐转眸……
却望见容陌身前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
莫阿九眉心紧蹙，当真是明媚的紧，骨子里透着几分媚意，眉目流转间，情愫似在其间洋溢，比之那画上女子，还要好看几分。
当真是……举手投足间尽是倾城姿，眉眼之间，尽是风情。
莫阿九微眯双眸，心口登时只浮现二字：情敌！
下瞬，她已然将手中胭脂放回原处，徐徐朝那方男女处行去，她倒想知晓，容陌曾有多少桃花。
“容大人不记得小女子了吗？小女名唤嫣儿，半年前曾和容大人在此处遇见，”那女子倒是欢喜的紧，越发靠近着容陌，“那日，容大人曾赠予小女一方珠粉胭脂，那胭脂椟都乃是真金所铸，名贵的紧……未曾想，今日却有遇见容大人……”
珠粉胭脂……莫阿九眯眸，看来还是有定情信物啊。
“而今，容大人再来此处，可是……睹物思人……”那嫣儿边道，边含羞带怯垂眸。
分明阳光明媚，莫阿九却觉心底微凉，她抬眸朝着容陌处望了一眼，然，却只在容陌眸中看到……茫然。
她心底登时开阔一些，看来他不记得此女了。
“这位姑娘是否认错？”容陌眉宇间的不耐，在望见一旁莫阿九之际登时消散，起身想要上前。
“自是未曾记错！”嫣儿却飞快上前，已然占据莫阿九位子，靠在容陌身侧，“只是未曾想，与容大人这一别，竟是半年之久……”声音添了几分黯然。
容陌双眸尽是不悦，手中隐有内力溢出，终在望见一旁莫阿九时，收了回去。
只因，后者对他微微摇首，显然要他低调行事。
莫阿九微理裙裳，而后上前，轻轻拍了拍那嫣儿肩头。
“谁？”嫣儿不耐，下瞬陡然反应过来，声音变戏法般极尽温柔：“是何人？”
“这位姑娘可否想让半步？”莫阿九微勾唇角，淡然上前，一旁道路甚宽敞，可她偏不想走！
“旁边那般宽敞，你不知绕路而行？可知本姑娘在同谁人叙旧？容大人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高官，打扰容大人的雅兴，你可赔得起？”说着，嫣儿甚至朝着容陌之处靠了靠，目光不经意间自莫阿九身上一扫而过。
不过穿着一袭丝绸衣裳罢了，无甚名贵，是以，她的气焰更盛。
容陌蹙眉，后退半步，避开嫣儿将要碰触的衣角。
莫阿九微眯双眸，目光自一旁容陌身上一扫而过：“是吗？京城数一数二的容、大、人？”最后三字，她近乎一字一顿。
何时，容陌竟化名成容大人了？
一旁，容陌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在宫外，总不能漫天宣言皇帝出宫？
“没错，就是容大人，而今你可是知晓了？”嫣儿冷哼一声。
“若是容大人的话……”莫阿九沉吟半晌，“那这位姑娘可是雍容温婉、倾城绝代的容夫人？”
雍容温婉，倾城绝代？
容陌眸光微闪，这八字，她当真说的顺嘴了，只是……他依旧一言未发。
一旁，嫣儿满目狼狈，良久清咳一声，望向容陌，后者却只满目清冷。
“我何等身份，同你无干！”终究，她冷冷道了一声，没有承认，亦未曾否认。
莫阿九无奈扶额，容陌的桃花债……当真是多啊。
“的确同我无干，不过我却是与容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啊，”莫阿九徐徐望向容陌，“那容夫人虽说模样尚可，却终究比不得这位姑娘半分风情啊！”
“此话当真？”嫣儿双目一闪。
“当真。”莫阿九颔首，“然而……”她欲言又止。
“然而甚么？”
“然而，这容大人宁可要个样样不若姑娘之女子，都不要姑娘……还真是……意难平啊！”
此话一出，那嫣儿脸色骤然一僵，她心底自是不敢，然却从未于人前道过此事，一则是因着她亦是名门千金，二则是……她托了诸多关系打听不到容大人此人，若非今日见面，还不知此生是否还有缘。
而今却是再见，是否意味着……缘分未尽？思及此，嫣儿朝着容陌处望去，越发深情。
然后者却始终望向莫阿九处，唇角微勾，饱含深意。
“你这丫头，说话好生难听！”杜冰雁恼羞成怒，终究将怒火发到一旁莫阿九身上。
“难道事实并非这般？”莫阿九佯装压抑，“还是说，这位姑娘和容大人间甚是亲密，还是说……这位姑娘，乃是容大人金屋藏娇之人？”
“我……”嫣儿语塞，若是认了，那今后，她的名声便不好了。
况且……这位容大人并无上前替她解围之意。
“而今看来，这位姑娘对容大人之情，不过尔尔，竟是连名声都舍不下……”莫阿九佯做遗憾颔首，下瞬缓缓行至容陌身前，眉心微挑，“容大人可是心有失落？”
容陌闻言，不过勾唇，言语间兴致浓厚：“敢问姑娘，我是够该失落？”
该不该失落，全由你说了算，这是容陌之意。
竟反问自己，莫阿九无甚好气望他一眼，转眸却又是一抹调侃知晓，那笑意，竟同当年那嚣张跋扈九公主有几分相似，容陌微呆。
“这位姑娘，不过就是名声罢了，有甚么不能舍弃？”莫阿九掩唇轻笑，“安能损我半分？不过便是为世俗所不容罢了，再者说，为了容大人，承受些骂名又如何？”
承受些骂名又如何？
嫣儿震惊睁大双眸，显然还未曾做过这般惊世骇俗之事，可转念，若是得到容大人这般绝色之人，那骂名……似乎……也能咽下。
可如今……再认下已无可能，还不若……寻个“烈女”美名。
“你当真以为人人如你一般……”嫣儿狠狠望向莫阿九，“你，你……不知廉耻！”